(二)逐日
可能在那个人眼里,我不过是欺负过他那宝贝的弟弟一个小喽啰,他于我,也不过是千里送别的情分,不过“吾虽非君子,但君当以礼相待”的规矩罢了。鹅毛般轻浮的情谊,扔到北风里不消一刻就被吹散了,谈什么铭记于心。 我已多年没有望过月亮,世人都说月满之时阖家团圆,无家之人看什么月亮,不过徒增伤悲。酒入喉,穿肠过,不敌心凉半分。 上一次掉眼泪是什么时候我已经记不清了,当初被父亲亲口告之送入殷商之时都没有掉过一滴泪,生如草芥如浮萍,弃之如敝屣,当年我颓唐地瘫坐在殿中,再顾不上狼狈与否,反正我的体面自始至终不过是劝服我自己的说辞,在父亲眼中,在兄长眼里,我从来都是赤裸行走的豺狼,不配同真正的狼群行走在一起。 或许是酒精作祟,我隐隐感到悠扬的笛声被风推着送入了耳朵,我晃了晃脑袋,好让自己酒醒,方觉自己并未喝多少。四下张望,突然看到不远处的马厩前有一个黑色的人影立着,打眼一瞧好像同不远处的林木融为一体。 “来的什么人!这么好雅兴。”我惫懒地发问,拖着厚重的尾音,同时夹杂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这礼乐歌舞之事怎么不献到龙德殿前去,质子营中不是马粪烧干后的熏呛味就是男人训练一天后的汗臭味,在这种地方做这般风雅的事,着实是装腔作势。 我并不惧怕来者非善,暴露于眼底的猎物,无异于已经将咽喉袒露在了我的刀下,只要转动手腕,guntang的鲜血便能飞溅到我的脸上。 那人将手中乐器收进袖袍里,从阴影里走到光亮中,轮廓渐渐清晰起来,稀松的双眼从酒精的沉迟中苏醒过来,我仰起头,发现天上的星星刚好坠在他的头顶。 “你……你在这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