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灯蛾
良于行,即使满腹经纶也不能做官,何况科举早就停废,学堂兴起,从不见人轮椅留洋,读那些经世之书,只是徒增烦恼,所谓惟愿吾儿愚且鲁,长兄如父,自然一切为了伊好。 二人吃过饭,花袭人叫人打热水上来,解开顾二的缠脚布,亲手替他洗濯。顾二的双脚因缠足时力求窄瘦,畸形得厉害,四指深卷在足心,脚面上一条条凸起的青筋像地锦的叶脉,但好在他不须行走,脚底没有鞋跟磨出的茧子,绵软如初生婴孩的肌肤。洗濯过后,花袭人握住他的脚腕,仔细洒上白矾粉,避免出汗,又取来新制的缠脚布为他裹上。等她忙完这一切,顾二咯咯地笑起来:“阿姊像我姆妈。”实则他作为顾老爷的私生子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记忆。花袭人陪他笑笑:“小叔唱一晌午乏了。”涂着红蔻丹的手去抚他发顶。顾二大睁着一双杏眼,蹭着她的掌心撒娇发痴:“我想看看阿姊的脚。”花袭人听见这话,猛得站起身,吓了顾云芜一跳,她只得笑着说自己有事要做,匆匆跑下了楼。 回到厅堂,她看见周祉辰带来的元宝蜡烛和乱七八糟的符纸,还没来得及吩咐春漾扔到后院泔水桶里。花袭人将其抱回卧内,向厨房借了洋火柴,放在珐琅瓷盆里,一张一张点燃,火光极细微地吞没眼泪,发出“滋啦”的声音。花袭人被烟气熏得双眼红肿,用光了火柴,直烧到屋内陷入黑暗,只剩残余的火光照亮眼前朱砂h纸,她cH0U出那张画着“鬼”字的h符贴在自己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