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快乐又盲目的子弹
要当妈的,为这点小事就不要总麻烦她了。” “晓得,妈。”风吹起床单一角,楼顶的根根尼龙绳好像在钢筋水泥构筑的海面上挂出了一张又一张远航的彩虹色的风帆,斑斓壮丽又错杂无比。薛霁的声音极明理极平静。 “妈老了。”宋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影子在天台地面上被压缩得更矮更小。自然而然,和盘托出,摆在眼前。 薛霁抬手,手背在鼻尖轻轻一碰,把眼神也带拐开。 宋太太在女儿面前总是一面害怕变老一面情愿服老。 “我想看见过两年,最多叁年,我的小雪也能和小陶一样,穿最漂亮的婚纱,当最幸福的新娘。得不得行?” 她老花了,越来越爱看女儿为自己取这样小件那样小物时有窸窸窣窣声音的瘦高背影。 “像别个嫁女子那样风风光光的,多好。” 薛霁像件艺术品一般的,常让她感到人生最大的光荣和完满,而后心里又涌现一阵未得到满足的声音,她想,她的女儿哪里哪里都值得最好。 “你要是这几年成家,我和你爸到时间退休了,还能多帮衬你们带娃娃。接送啦,辅导作业啦,吃住啦……我看幼儿园就在你们原来子弟小学现在那个附属幼儿园上就行,离家又近,老师也都好啊,我买菜从那门口过,天天一放学,你是没见得!小孩子好像一窝一窝小鸡崽出来一样,叽叽喳喳,好乖的。我当时就给你爸说,等你也生了娃娃,肯定比他们那些还要好看。他说那也要有这个命等得到,你听听!” 薛霁值得她所有的精打细算,大包大揽。从事业到家庭,放到这一毫末的阶段来说,婚姻——也一样。 且绝不可以有任何意外地。 “薛霁,你到底有没有在听mama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