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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承旁人的言论,他与太子作对时早已耳熟能详。听到婢女为他打抱不平,李承泽反而愣了一愣,像是生吞了个毛栗子下肚,毛剌剌地卡在嗓子眼里,他有几分想要苦笑,剩下的就是膈应。

    他人的恶意对他来说是司空见惯,披着曳地锦袍走过杂草丛生的荒地,难免会附上几个恼人的苍耳。朝堂官场斡旋多年,想他死的人不少,死在他手里的更多,这套与人争斗的流程于他已是轻车熟路。

    只是从前,有谢必安在他身侧候着,只需他一个眼神递过来示意杀与不杀。现如今顶尖剑客没了,他的身边仅留有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子,为他挽发髻,为他点绛唇。

    从前他端着酒杯胁人,以钱财,以官帽,以全家老少的身家性命,当然也说不上光明磊落,太子的党羽在市井间散布碎语,唤他笑面阎罗。

    可谁能想到有一日,他这位阎罗王要应付的敌人是敷了厚粉的后宫妇人,打压对手的方式是让婢女去扇人家巴掌。

    多离奇的走向,多荒谬的话本。

    他这一生,到底是皆为笑柄。

    他讪笑几声,刚想迈腿,又听到屋内有熟悉女声冷冷说,“孙美人,这话不是你该说的。”

    李承泽瞳仁一缩,急忙收住脚步,转向婢女问道,“宜贵嫔怎会在皇后宫里?难不成还有别的妃嫔在吗?”

    婢女答,“昨夜皇后有恙,传了几个嫔妃前来轮流侍疾,许是天黑路滑,就没让人回去。那些个三品以上的娘娘应是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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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泽下意识后退两步。若是如此,那母妃,想必也在。

    怎可能是巧合,看来皇后早已知道了他这位端妃到底是谁,也知道他今天要来给她请安,便摆出这样一堂热闹大戏。